*现背

*涉及少量囚禁

*HE

*个人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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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拥抱你余生所有的爱恋。




01.

      王晰于午夜匆匆敲响了周深的门。


      那扇门冰冷,沉重,赤黑色混杂的铁锈斑驳又脆弱,脱落时还不忘在敲门者的指节上留下丑陋的棕红和难闻的金属气味。


      王晰并不在意地收回手,他沉默地立在门前,不合时宜地生出股别扭的好笑来——他几天前还被锁在屋子里,唯一的出口是眼前这扇厚重的铁门,而如今他却被同一扇门无情地挡在外面,让他无法回到自己曾经绞尽脑汁逃离的地方。


       这仿若某种黑色幽默的场面只能徒增主人公的烦郁。


      王晰面无表情地立在寂静里。约莫一分钟后,他从衣服左侧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指腹在其纹路上摩挲了几下,略微迟疑的将钥匙插进锁孔——没有收到任何阻碍,开门者肉眼可见地卸了一口气,门锁随着手腕转动的动作发出“咔哒”声,稀薄的月光从门缝漏进去,堪堪拉出一个高瘦的黑影,旋即消失在关门的刹那。


      屋里没有开灯。王晰脱了鞋,脚趾隔着薄袜触到柔软的地毯,几乎没落下什么声响。他动作很快,几步就来到了客厅,无光的夜色并不能成为阻碍——毕竟王晰太过于熟悉这里,也过于熟悉周深,他深知他的固执念旧,便笃定这屋里的摆设定然没有变化。


      ——这越来越像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王晰摇了摇头。


      客厅的窗帘紧闭,唯一的光亮是角落里那一台老旧的二手电视,幽幽地发出一些暗淡的深蓝色光。王晰不去管它——在他的印象里,周深每每失眠,总是喜欢抱着本相册或是什么图鉴之类的东西,一个人安静地盯着屏幕,或者说,是盯着屏幕里那些循环播放的,无声的,不知道是动物世界、海洋世界亦或是其他什么类似的节目长久地出神。


      王晰继续往里面走。


      细微的声响随着他的脚步稍稍清晰起来。王晰推开卧室的门,黑暗里的第二处光亮占据了他眼角的视阈,在其视网膜上留下印记。王晰记得这种颜色——某天周深心血来潮,说是房间太空荡,想养些有些生气的东西,顺便还能在自己外出时陪着王晰。


      彼时他趴在王晰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发丝被汗液打湿,眼角还泛着刚哭过的红,神情慵懒又餍足。他伸出手来,像孩子似的一根一根的数过去——植物不会动,不养;狗狗太吵又粘人,不养;猫咪似乎还不错,但是太麻烦,怕养不活,不养;乌龟的话,不好看,不养。于是他把最后仅剩一个选项的手指伸到王晰面前,问他喜不喜欢热带鱼。


      可是王晰没有回答——他满眼都是那些暧昧的红痕和印记,哪里看得到鱼?


      但周深还是在第二天买回了一缸漂亮的热带鱼。鱼缸是他自己选的,设备齐全,又便于安装,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氧气泵声音细弱又微小,甚至还有简易的夜灯。有的时候王晰会人压在鱼缸的玻璃壁上**,一下一下又狠又重,非要逼得人在到达顶峰时哭叫出声,扬起的脖子如同濒死的天鹅,显得格外脆弱和凄美。柔和的灯光在他身下铺开,笼罩着周身白皙的、精瘦的、印记斑驳的身体,还有盈盈蓝光下翻滚的水面和一尾受惊的红鱼。


      而现在,这里只有亮着灯的水箱,冰冷又空旷,就连周深格外喜欢的,那条由王晰因耐不住前者撒娇而半推半就选中的颇为罕见的热带红鱼,也不见了身影,估计是随着氧气泵的不翼而飞一块儿死去了。




02.

      王晰没有停留太久。


      他瞥过卧室的双人床——那里整洁干净,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褶皱,全然不像是睡着什么人的样子——周深不在这里。王晰皱起了眉,他动作稍显粗暴地将那一床被子扯开,确认无人后又揭开了床单去探床底,却也只是触到一根熟悉的铁链,其中一头的圆环已经打开,摸上去像是被蛮力掰扯的样子,内圈垫着的软布还留有凝固后易碎的血痂。


      周深,深深。


      王晰撑着床沿起身,叹息一般念着周深的名字,每一声都像是像是落在谷底,震得自己胸口闷疼。这间卧室曾经是他的噩梦,而如今却变成了他的一帘幽梦。被囚禁于此的每一个日夜,他都曾以为自己是某个将要溺毙的落水之人,可直到他离开这里,才终于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条搁浅许久的鱼,只是长久的搁浅叫他忘了如何呼吸。


      他年轻的时候经历的太多,人情世故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伤口,在不知不觉间将他打磨规整,逐渐变成人们口中“成功人士”的模样。可谁又知道,在这层体面的社会身份下,他的灵魂竟是一条渴望着自由的鱼,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他想起某次周深喝醉后求着自己进入他。王晰知道,周深很少喝酒,更别提喝醉,于是这种酒后的脆弱显得极为罕见。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因为酒精影响而发泄不出来后,周深竟情绪崩溃,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那时王晰别无他法,只能像是安抚受伤的幼兽般将人揽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后者因为蜷缩而突出的脊骨。而后,他听见周深那一声声呜咽中夹杂的那些零碎的话语。


      他说,晰哥,我没得选择,你沉没的成本太高,我哪有资本赌你选我。


      他说,晰哥,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放不下你,我挨过他们的的刀子,我舍不得那些落在你身上。


      他说,我有罪。


      他说,我爱你。


      那时王晰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全当作酒后的胡言乱语。可如今突然记起,只觉得某种无可名状的哀恸将自己吞没。如墨的夜色渗进房间,王晰不可抑制地想,每一个月亮破碎的夜晚,他的深深,他的星星,他那条遍体鳞伤的大鱼,是怎样在矛盾中挣扎着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于是决定不回头的朝自己奔来——他远比自己所想象的爱得更深、更痛,也更鲜活。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不曾真实地活过。


      王晰想。


      他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自以为一生也就不过如此。他深知自己的优点,便以此为跳板,再加上常年摸爬滚打后足以逢场作戏的圆滑——不得不说,在旁人眼中,他确实事业有成,名利双收,活成了令人羡慕的样子。可只有王晰自己知道,他在这乏善可陈的生活里,强撑着体面了太久,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原本鲜活的灵魂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然消亡。


      除了周深。


      除了那个有着和自己相似但又全然不同生命轨迹的人。


      他们像是两条孤独的鱼,在人群中因为搁浅而逐渐窒息,直到遇见彼此,才终于找到入海的路。


      王晰感觉某种透明厚重的东西碎了一地,周深就站在不远处,隔着满地狼藉看着他,那双眼睛泛着水光,像极了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是如此爱他。


      他想。


      神啊,如果有神的话。我前半生并无所求,后半生也甘愿被遗弃,唯有这一次,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拥抱余生所有的爱恋。


      于是王晰赤着脚向他的海奔去。




03.

      水声于寂静中开口。


      那是水从某种容器中溢出后漏进下水管道的声音。


      王晰愣了愣,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从床沿上弹起,慌慌张张地冲向入户拐角处的浴室,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拉开了推门。


      白瓷铺设的地面已然积了水,其中一部分缓慢地从排水口落下去,发出恍若怪兽进食一般的吞咽声——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水就能从浴室里漫出来,泡坏门厅那块柔软的、略微有些破损的毛绒地毯。


      但王晰管不了这么多。


      他的目光凝在靠墙的浴缸里,惨淡的月色将水面照亮,泛出粼粼的光。而周深正闭着眼躺在那片光里,安静的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王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周深了,毕竟他敏锐又善感,终日承受种种恶意和嘲讽的挤压,清醒时自然难以松弛,而睡梦中也不免紧绷。但此时此刻,他睡在月光里,身体舒展而放松,连嘴角都似乎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俨然一副好眠模样。


      但王晰的泪却缓慢又固执地落下来。


      他听见那个本以为丢了的氧气泵发出微弱的低鸣,他看见那尾罕见的热带鱼安静地停滞在周深双手怀抱的鱼缸里,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问过周深,问他有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这个城市的警察不是笨蛋,那封以王晰口吻发出的邮件也只能拖延一时,他必然不可能困住王晰一辈子,那么,当那一天来临,当王晰被自己身上那些不可割舍的社会关系拉扯回原来的世界,他要怎么办?


      那时不过是一切刚刚开始,在王晰看来这一切都还有回头的余地。他可以当作无事发生,甚至愿意帮着周深给自己这些天的消失编出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在世人眼中,他们仍然是被上帝吻过喉咙的优秀歌者,仍然是灵魂相谐的天籁绝配。他们仍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下用“深深”或是“晰哥”这样亲昵的称呼来提及对方,也仍然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勾肩搭背,甚至可以偶尔以安慰的名义给予或得到拥抱。


      无论如何,至少在王晰看来,他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周深蜷在沙发上,从双膝之间把头抬起来,抿着嘴看着王晰。


      不知道为什么,王晰突然噤了声。整个房间里只有电视还在响——那里放的是《霸王别姬》,张国荣演的,王晰知道,是部挺老的片子。这会儿电影已然到了尾声,偌大的剧院里黑着灯,只留一道蓝色的冷光晕糊了人影。程蝶衣望着段小楼,脸上浮现出绝望又欢喜地笑意,似是在大限将至时忽起了释然和决绝。


      他说:“王晰,我们回不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王晰却觉得眼前这无悲无喜的样子与程蝶衣重叠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他看向周深,看向那双常年水润的眼睛,再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他感到周深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却又被周深自己按着头埋回去。王晰看见他的痛苦,纠结和矛盾,那些东西一丝一缕,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留下火焰灼烧似的疼痛。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眼神在空气中交错了几个来回,周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就在王晰以为他将要崩溃或是暴起时,周深却扭回了头,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制作名单,声音像是透明的幽灵。


      “我知道后果。”


      “只是现在。”他说。


      “陪陪我。”




04.

      王晰的眼泪落在鱼缸里。


      他大步踏进水里,感到冰冷的水浸湿了袜子。视线逐渐模糊,王晰伸手胡乱摸了一把脸,全然不顾地上鱼缸里因为自己粗鲁动作而受惊的鱼。他伸手将周深抱起来,因为过轻的体重狠狠皱了皱眉——这人本来就小小的,现在一瘦,更是连骨头都硌人,好像下一秒就会刺破外面包裹的皮肤露出狰狞的模样——王晰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迅速制止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快步走出了浴室,将周深轻轻放在那张干净整洁的大床上,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赶往浴室,翻找出一条宽大的浴巾,而后在忙急忙慌地冲出门时又折返回去,气急败坏地关上了水龙头。


      ——原谅他吧,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确实是一种奢望。毕竟说实话,王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慌乱无措过了。短短的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全然没想过给理智留点儿位置。于是王晰几乎是凭着本能把人勉强擦干了用被子裹好,而后开始努力地试图找回自己不知道哪里去的理智以决定接下来是去烧点儿热水还是打开暖气。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他回头,周深正裹在被子里看着他。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还带着说谎被发现后的惊慌失措和某些东西撕扯后残留的矛盾和乞求。大抵是见王晰没有反应,周深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个鼻子,像极了从纸箱里探出头来、期盼着有人能够带自己回家的流浪猫。


      “王晰,”周深的声音蒙在被子里,听起来闷闷的,他慢慢移开视线,试图将自己整个人都塞到被子里去,“你不该来的,我明明放你走了。”


      可你的手还紧紧拽着我。


      王晰咬着牙想。


      他沉默着,轻轻掰开那只手。周深不敢看他,把自己埋得只剩一撮头发。他听见王晰走远了,然后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客厅?或者说是门厅?周深不清楚,他闭上眼,想把这些声音赶出脑海,可是残留在手腕上的触感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王晰,王晰。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下意识地去咬指甲,唇齿顺着拇指往下,无意识地吻上手腕,旋即又发狠似的叼上那一小块皮肉,好像这样就可以将王晰从自己的血液皮肤中剥离。强烈的爱意撕扯着他,一如几天前他放王晰离开的晚上,尖锐又狠戾的矛盾几乎要叫他痛哭出声,而他的爱情却只有沉默才能解脱。


      我咎由自取。


      周深想。


      他颤抖地缩在被子里,却仿佛躺在断头台上,脖子上的大刀将落未落,只等着那扇冰冷、沉重、有着赤黑色铁锈的大门关上,发出那声预示着大限已至的骇人声响。


      可是没有。


      他听见王晰踩着地毯向他走来,那双曾经搭过自己肩、扶过自己背、揽过自己腰的手探进被子,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态度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然后搂进怀里,一如那次《大鱼》失利后拨开所有人径直迎上来的拥抱。


      于是周深攥紧了王晰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他在呼呼作响的吹风机下哭到抽噎不止,自暴自弃般坦白了所有病态的爱恋和因爱而滋生出的疯狂。他说自己见不了未满的弯月,受不了无人的孤独,但他的爱情又不能见光,终要舍弃一切祝福被世俗的洪流冲垮。他承认自己有罪,也承认自己偏执,可他愿意拿最坏的下场换,哪怕只有片刻,他心甘情愿。


      他在王晰怀里哭到精疲力尽,任由王晰把自己的头发吹干。吹风机的声音渐止,一切又沉寂下来。周深的头贴在王晰胸口,那里传来的心跳声沉稳规律,一如王晰一贯控场的从容冷静。他感觉自己头发间的手逐渐下滑,最后落在后脖颈上,连下意识的摩挲都带出温柔的安抚意味。他听见王晰似乎在叹息中夹杂了自己的名字,尾音落在胸膛激起共鸣。于是周深闭上眼,决定在这避无可避的命运面前做最后的无用挣扎。


      但是王晰不允许。


      他几乎是蛮不讲理地把人从怀里拉起来,挑着下巴半强迫地让周深看向他——那双水润的眼睛半阖着,眼神绝望又迷茫,仿佛丢了月亮的晚上,暗淡无光。王晰忍无可忍,红着眼框低着头去问他,动作鲁莽的像是个初次接吻的毛头小子。他近乎是发狠似的咬上对方的唇,一改往日的轻柔缠绵,没有什么多余的技巧,只是一味地啃咬那些开裂的死皮。周深叫这样突如其来的吻唬住了,一时半会儿呆愣在那里,直到最后快缺了氧,才伸手在王晰胸口上推了一下,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谁知王晰根本不管,只是堪堪给了周深喘息的机会,又把人用力箍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周深肩颈,低声地喘息着,好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周深轻轻地回抱了他,惊讶地发现王晰居然在发抖,他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沾湿了自己的颈窝,而后,周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晰在哭。那个向来成熟稳重、遇事从不慌乱、冷静又坚强的王晰,此时此刻正抱着自己颤抖地哭泣。


      这不应该。


      周深心想。


      他麻木地被拥抱着,也麻木地拥抱着王晰。先前的一切过于耗能,脑袋和身体都几乎罢工。他不知道王晰为什么回来,也不知道王晰为什么要抱着自己哭,更不知道,或许是不敢知道,为什么王晰不肯放过自己。


      周深的手搭在王晰背上,细小的颤抖从指尖传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慢慢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于是他缓慢地开口,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理智又无情。他说:“王晰,你不该来的,你苦了这么多年才走到现在,不能毁于一旦。这是我自己的罪孽,也是我自己讨来的下场,你无须为此负责,也没有理由来——”


      “周深。”


      王晰打断他。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那声音如同最优质的大提琴,在午夜时分响起,仿佛预示着剧目尾声的开始。周深沉默了,王晰总是能这样精准地捕捉到自己最害怕的地方,然后仅凭一句话便能打消自己所有的犹疑。


      他听见命运在耳边低语。




05.

      深深,我的深深啊。


      如果非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才能肆意拥抱,那就干脆抛弃光吧;如果无法面对残碎不满的月亮,那就直接杀死它吧;如果害怕独自一人的生活,那就立刻把我绑在身边吧。


      不要再抱着那些呆板无聊的相册图鉴,也不要再固执地养那一缸死去的鱼,失去的就不必再挽留,残存的就直接埋葬。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试着去养只狗,养只猫,或者养一缸你喜欢的漂亮的热带鱼。如果你想去看动物,我们就去动物园,去那些自然保护区,甚至原始森林——只是不要再独自蜷在房间角落没日没夜地盯着电视里那些遥不可及的生命发呆。去哪都可以,全都随你喜欢。


      如果无论怎样都无法摆脱噩梦,那就和我接吻吧,束缚我,囚禁我,杀死我,埋葬我或是将我的尸体焚烧干净,我都可以,我都愿意。




       因为尽管世俗避无可避,但我爱你。

       至死不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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