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背短篇(补档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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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刻在基因里的爱恋,限定在他们的花样年华,起始码和终止码都是月亮。




 01.

      “喂?我是周深,您找哪位?”


      “深······啊不,周深,是我,我是王晰。”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周深接到了一个没有姓名显示的来电。


      大提琴成精的某人一开口就是撩人的低音炮,低沉醇厚的嗓子,再加上酒精赋予的沙哑和电话里独有的模糊,他本来吐字就显得缱绻缠绵,此刻更是一字一句都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


      周深难得哽住了。


      夜晚是人最感性的时候,而大多数勇气都来自酒精的麻痹。所以阴差阳错地,他们谁都没有挂掉这个电话,任凭事情朝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方向坠落下去。


      “周深,我拿到《花样年华》的版权了。”


      “嗯。”


      “我这几天,都在这边,在上海,上海的录音室。”


      “嗯。”


      “之前有很多朋友说,说《花样年华》是,一定要唱的。”


      “嗯。”


      “深,啊不,周深,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嘟——”


      没有任何预兆地,电话断了。


      周深拿着手机,半个语气音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噎死在喉咙口,逼着他不得不呛咳出声。


      这很王晰。


      周深一边擦着咳出来的眼泪一边想。


      这人总是仗着自己年长,大事小事都一块儿扛着,生病也是,嗓子发炎也是,就连面对心底生出的爱到极致的痛楚也是。所以他只能趁着微量的醉意和朦胧的夜色,才敢隔着手机来缓解堵不住的想念,甚至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动手,把自己拉回现实。


      按照成年人的默契,这通没有说完的电话,就应该是一场迤逦的梦——王晰只是喝了点酒,胡乱拨打了一个不知名的电话,而周深则是半夜被不知道谁吵醒,继而对方良心发现挂了电话,天亮之后,没有人会记得。


      说白了,这仅仅是两个灵魂点到即止的思念泄洪,不会有任何后续和结果。


      但周深不同意。


      他飞快地拨了回去,在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一声略带无奈地叹息后,无声地笑了——他在王晰这里好像从来都有特权。


      “深······周深。”


      “我有时间,我有空,我就在上海。”


      “告诉我地址,王晰。”


      “告诉我地址,你的花样年华不能没有我。”


      “······”


      电话那端沉默了。


      周深也没再说话,只是手指紧紧抓着被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现在开始期望王晰喝了足够的酒,或者,夜色足够让人疯狂。


      然后他听见那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地址,我发你微信了。深,周深,我——”


      “叫我深深吧,晰哥。”


      “深深,明天见。”


      “明天见。”


      “⋯⋯晰哥。”


      “嗯?”


      “晚安。”


      “晚安,深深,好好睡吧。”




02.

      周深是在《声入人心》这个节目上见到王晰的。


      冬天,梅溪湖,三个月,三十六个人。


      周深从来没有想到,当时为了躲避公司压在自己头上的各种商演而接下的音乐综艺,会在自己的一生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


      他们的相遇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爱恋,从身高、外貌、性格、爱好、嗓音条件甚至是这一路走来的经历,都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从那首《千言万语》,或者更早的《Time To Say Goodbye》和《一生守候》开始,他们就被彼此所吸引——像是两颗星球闯入了对方的引力场,不可抗拒地向对方靠近。


      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大概需要二十一天。


      所以三个月太久,足够某种隐秘的情愫披着习惯的壳,最后化成汹涌的暗流,在不经意间把所有的退路冲垮,逼着人沉沦。


      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坠落进深海。


      或许是周深在唱完《大鱼》时下意识地埋在王晰怀里寻求安扶的时候,或许是王晰掷地有声地要和阿云嘎谈判的时候,或许是《孤独的牧羊人》胜利后的举高高,或许是《花样年华》排练时的镜中对视。


      再或者,是那场《月弯弯》。


      不管是明着玩笑似的宣誓主权,还是暗地里大型挂件的形影不离,当他踏着光走近他,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东西时,所有想要掩饰真相的借口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们甘愿溺毙在对方眼里。


      月弯弯,月弯弯,痛得心碎了一半,你在我生命留下的遗憾怎么还?




03.

      周深醒来的时候是中午。


      他的作息一向没什么规律,昨晚的事情太过于迷幻,后来又迷迷糊糊地被哄睡,完全忘记了装闹铃的事情,这会儿刚打开微信,才看到一个很久不见的头像框排在所有聊天的最上面,下面的信息预览是一个录音室的地址。


      周深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上的事并不是他思念过重而做的梦。


      他点开那个聊天框,手指在按键上游移,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发出去一句:


      “晰哥,你还在吗?”


      那边倒是很快就回了话。


      “在。”


      “深深要过来了吗?”


      “嗯。”


      “那哥等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




04.

      周深还记得选择最终首席的晚上。


      王晰独唱的曲目是《谁》。


      那个时候因为疲劳过度和压力过大,每个人的身体都或轻或重的生了病,其中特别厉害的就是王晰,整个人都瘦脱了形,有时甚至说不出话来。


      所以一点都不意外的,王晰发挥失常,没能成为首席。


      周深当时气得不行,又心疼的要死,整个人连眉毛都揪起来,拳头捏得紧紧的,反而王晰本人对这个结果看得挺开,刚一唱完就跑下来抱人,一点也不生气,最后还变成他来安慰周深,搞得后者为此郁闷了好久。


      再然后。


      就是告别。


      所有人从台上下来的时候都哭了。


      尽管大家都在说以后要常见,以后会有机会再见,但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们留在乌托邦的最后一夜。


      三个月的旅程就要到此为止,之间种种能说的、不能说的、想做的、没做的事情,从明天开始,都要留在过去,变成美好的回忆或者难言的遗憾。


      所以当王晰在自己房间里看到周深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


      那个夜晚,他们紧紧地相拥,让两个灵魂在冲撞中放声歌唱,让疼痛反复示存在的真实,他们水乳交融,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将彼此贴合在一起,从此将对方深深地刻进身体、心脏和灵魂,以便于在未来独自舔舐伤口时,还能拥有慰藉。


      这是他们还不起的,那就别让它有遗憾。




05.

      周深到达录音室的时候,只有王晰在里面。


      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没有录音老师,只有他和他两个人。


      王晰又瘦了,大概是连日来准备演唱会的原因,他的眼睛下面还有一点青黑色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得有点憔悴。


      “深深,你来了啊。”


      周深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晰哥,然后习惯地被圈到怀里。


      什么都没变。


      他还是那个王晰,他还是那个周深,他们之间除了46个琴键和一首《月弯弯》,还有一首一定要唱的《花样年华》。


      但歌录得一点都不顺利。


      周深歌词忘了六次,拍子进错了三次,哽咽到失声两次,还有一次直接破了音。王晰也没好到哪去,歌词忘了四次,和声唱错两次,换气呛到了一次,还有一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两个人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坐在录音室里,一个红着眼睛,一个红着鼻子,放开了嗓子唱,不论年代,不论形式,不论题材,只要是有过点合作念头的,都拉出来唱。


      从《矜持》到《贝加尔湖畔》,从《千言万语》到《慢慢喜欢你》,从《哭砂》到《心动》,从《因为爱情》到《让她降落》······他们一首一首唱,直到最后,他们唱《月弯弯》。


      曲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九分。


      他们还欠一首。


      他们只欠一首。


      “晰哥,我们录一遍《花样年华》吧。”


      “深深,别哭。”


       于是小提琴的声音骤然间炸响,改编后的曲风华丽得不成样子,他们谁也没有出错,清丽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哭腔被托起,醇厚的低音夹杂艰涩的嘶哑,百灵鸟在大提琴上啼血,上浮的蓝鲸终将坠落大海。




06.

      都怪这花样年华太刺激。




07.

      周深到家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他打开那个界面,把里面发来的音频导入自己的旧手机,然后点开那人的头像,关闭“聊天顶置”。


      而仅剩4%电量的旧手机则再次被关机,锁进了床头柜的抽屉。


      ——那是梅溪湖带出来的手机,整个设备被他删得只剩下系统自带的软件,却还是几乎占满了所有的内存。


      内存管理:63.9G / 64G,其中占比最大的是他和他的视频,音频,还有无数的照片。


      这将是他往后余生最大的慰藉和最大的怀念。




 08.

      若是旁观者有幸,应该能在冰点开始前瞥到点虚妄的真相:


      他们没有遗憾,他们也不会有意难平。


        他们只是像所有“小学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一样,随着离开和成长,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被残忍地抹去了彼此的联系。


      从今往后,谁怀念,谁想念,谁辗转反侧,谁彻夜不眠,都会变成秘密。


      这个秘密无关他人,无关对方,只会一生扎在他们各自的心脏上,永远被决绝的爱意埋葬。




09. 

      请让月亮埋葬过去。


      让花样年华放他们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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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蓝手红心。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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